「應該就是這裡了吧。」
菲亞站在門前,輕喃著。
剛剛她問了一下堡裡的僕人,他們說提卡住在這裡。
唉~很不想過來哪,不知道來找一個獸族有甚麼意義。
深深吸了一口氣,推開門。
一個金髮的男人正佇立在窗邊,閉目養神。
淡淡的金光自窗間流洩了進來,照在男人身上,竟隱隱散發著鑷人的王者氣勢。
天啊!
自己怎麼沒認出他來呢!?
燦金色的髮,罕有的金眸,以及名字……
這分明就是,提卡˙霸,獅王啊!
一陣暈眩。
那她現在不就是「人」入「獅」口給他送飯來了嘛!?
菲亞驚恐的欲奪門而出,但以然來不及了。
男人發現了她的存在,緩緩轉過頭來,看著她,臉上的笑是如此溫柔。
而菲亞卻只感到無比的恐懼。
但男人卻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反應似的,逕自走了過來。
——不要靠近我啊!
眼前男人的接近,以及極度的緊張,讓菲亞不自覺得一直後退著,然後就——
碰——
菲亞一屁股的跌坐在地上,模樣十分狼狽。
「妳還好吧?」
一陣充滿善意的聲音傳了過來,是提卡。
他伸出一隻手,似乎是要拉她起來。
伸呢?還是不伸呢?
菲亞猶豫的看著眼前這『應該』是充滿善意的一隻手。
然後也伸出了手,接受了他的幫助。
「謝謝。」
「我今天找妳來,是想要請妳幫忙一件事。」
他一邊說著,便朝床頭走了過去。
不知道是忘了放開還是甚麼的,他竟然還拉著菲亞的手。
「就是這個!」
他略帶興奮的說道,像個孩子。
他的手上拿著一件美麗的洋裝,看那裝飾,是如此華麗,透著不凡的氣息。
「穿上它吧!」
提卡把衣服遞了過來,而菲亞則是有些茫茫然的接下了。
——這是要幹嘛?
菲亞身上穿著提卡給她的那件華麗衣裳,略有些彆扭的站在提卡面前,眼神不時的飄向別處。
「為什麼……要我穿這個啊?」
她問著,眼神再次不安的飄向別處。
「妳長得很像一個人。」
他笑著回答道,不過眼神很明顯的染上了些許的憂傷。
「誰?」菲亞不自覺的就脫口問道。
「一個我深愛過的人,其他的妳還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較好。」
而他只是淡淡的敷衍了過去。
「喔……」
好奇心無法得到滿足,她像是有點失望似的,尾音拖長。
「呵,要是真那麼想知道,哪天妳再來找我,我會滿足妳的。」
提卡寵溺似的揉了揉她的髮,便走了出去。
在出去之前,丟下了一句話。
「那件衣服喜歡的話就給妳了吧。」
咦咦,給她嗎!?
看他挺寶貝這件衣服的,就這樣給了她?
一股暖流緩緩的自心中流過,其實,獸族也不大壞的嘛!
「霜,你來啦~」
躺在床上滿臉病容的少年在見到男人之後,臉上才有了精神。
「……又被伊芙打了?」
掀開棉被,看著少年佈滿傷痕的身體,男人做了個再合理不過的猜測。
以磊的力量,現在能傷到他的人已經少之又少,除非是……
磊的妻子,伊芙。
她的性子本來就不大好哄,何況磊又……
一生氣起來就常常追著磊打,這幾乎已經快要變成噬岩殿的名場面了。
然後磊又不敢還手,而伊芙也不是一般少女,所以總落得如此下場。
最最重要的是,這傢伙就會找來擅長治癒系魔法的他來幫忙治傷!!
「啊就昨天比較晚回來,所以伊芙她就打我。」
少年可憐兮兮的訴說著自家妻子的惡行,還拉了拉男人的衣角。
「霜~」
少年柔柔軟軟的嗓音又喚了男人一次,拉拉衣角。
「芙她昨天打完我之後就跑出去了耶,還說著要離家出走啥的,你幫我去找她好不好?」
再度扯衣角。
「你找我來就為這事?」
冷冷的音,用力的扯回被跩住的衣角。
「對啊~焱他們都不肯幫我,就只等著看熱鬧,霜你幫幫人家嘛~」
少年原本撒嬌的話,再見著了霜凜越發陰沉的臉色,不禁嚥了嚥口水,試探性的問了一聲,「霜?」
「伊芙她鬧鬧脾氣之後就會自己回來了,你擔心甚麼勁。況且,一定是你先惹她生氣的,你要自己想辦法。」
平時冰冷的語調中有著一絲隱含的怒氣。
「喔……」
少年的聲音細如蚊吶,眼中有著淚水在打轉。
——混障傢伙,明明就壞的要死,幹嘛裝可憐?
於是,我們偉大的霜凜霜大人,終於爆ˋ發ˋ了!
冰山噴熔岩,千古奇觀。
「呵呵呵~給我裝可愛是吧?有種就裝得像一點嘛~嗯?哭不出來?要不要我幫你啊?」
白髮男人原本俊秀的面容瞬間扭曲,猙獰的笑著。
男人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領,將他從床上提了起來。
「嗚嗷嗷嗷——霜你要做甚麼啊啊啊——我可是傷患呢!嗚咿——對不起啦!!」
少年在見著了男人皮笑肉不笑的面容之後,發出了數聲不明所以的悲鳴聲。
但男人卻只是「哼」了幾聲,扯出一個獰笑,將少年舉了起來。
「霜…… 」我們是朋友對吧?
接著,用力的,將少年甩了出去。
「嗷嗚——」
於是,咱們四大護法之一的噬岩大人,便化成一道優美的拋物線,「咻——」的一聲飛了出去,隨即又「碰!」的一聲重重的落地了。
而男人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,緩緩朝著遠方(?)的少年走近。
發覺到男人接近的磊,掙扎的想要逃跑,但在他站起來的那一瞬間,男人已經來到他的面前。
霜凜將少年抓起,動作快狠準,姿勢極優雅,就是動機不大好——他打算再次施暴。
「知道錯了嗎?」他指的是裝可憐這回事。
「知ˋ知道了!」顫抖音。
「……」又裝可愛!!
轟!
戰火再次引燃。
房間內正打得激烈,然而自始自終都站在房門外的兩人——
「啊,又來了。」
四大護法之一的噬焰大人低聲輕笑著。
「目前的第四次失控。」
四大護法之一的噬風大人也輕笑著。
『啊啊~所以說~這麼難得的機會,怎麼可以錯過呢!?』異口同聲。
難得一次才可看到霜那張死面攤臉出現抓狂的情緒呢,錯過豈不可惜!
「不過霜他到底為什麼會這樣,你都沒有呀!」
他記得他們兩個是同時受到「錫夜」組織的殘忍迫害,但是,焱為什麼沒有後遺症?
「霜他的本身屬性比較重,而且海族又是特別不能抗火,當初他能夠活下來都是個奇蹟了,這後遺症不算什麼。」
赤焱淡淡說著,卻是依然不能忘懷當日所見的霜凜。
渾身血肉模糊,身上無一處是完整的,那根本不能算是個活物。
都是那群混帳人類!
所以他憎恨人類,並始終無法明白霜凜為什麼願意去照顧那該死的人類女孩。
人類,都是一群死不足惜的混障。
——雖然總有那麼幾個例外。
「他們…喔…不對…『他』還要打多久啊?」
藍髮的男人倚在門邊觀看房內的的慘烈打鬥,疑惑的詢問好友這場打鬥究竟是要打多久?
因為老實說他看得有些無趣了,打鬥的方式一成不變,就是一直將對方從地上跩起來,丟出去,再走到對方摔落的位置將對方跩起來,再丟……..
是說,也只有謎岩殿有這空間讓他們玩(他打?)
「喂,焱,磊他不會死掉吧?」
被霜凜抓著的少年,幾乎已經完全沒了掙扎能力,又或許只是不想做無謂的掙扎?他不知道,他只知道,磊那傢伙現在是完全沒再動了。
但是他的兩個問句都沒有得到眼前少年的回應,對方似乎是看得太過認真,而忽略掉了他的存在。
一直過了一會兒,赤焱才猛地回過神來。
「啊?抱歉抱歉,我剛剛沒有聽到,可以麻煩你ˋ再ˋ說ˋ一ˋ次!?」
雖然他說的誠懇又有禮貌,但他眼眸中迸出的殺意,很明顯就是要薩雷斯閉嘴。
「我說,磊會不會死掉?」
完全無視於那殺意,他不怕死的再問了一次。
「不會啦,他要是那麼弱就當不上護法啦,更何況,霜凜的治癒術很好哇,死了也不會怎樣。」
標準的幸災樂禍口氣。
在房間內,擁有雪白色的髮絲,淡藍色眼眸的男人正一手揪著褐髮少年的衣領,將對方高高提在半空,而另一隻手上則飄浮著著一團巨大的火焰。
而掛在男人臉上的笑容,抑是猙獰的。
「咯咯哈哈…呵哈…哈哈哈!」
詭異的笑聲響起,男人手上的火燄也越發越的巨大。
「啊,要爆炸了。」
赤焱這句話才剛剛落下,房內便傳出「轟!」的一聲巨響,門旁還有些許的小碎滾落。
幸虧赤焱早有準備,摀住了耳朵,否則這麼大的一聲巨響,也許會耳聾也說不定。
不過薩雷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。
「嗚喔,耳朵好痛,笨焱你怎麼都沒先跟我說!!」
薩雷斯痛苦摀住耳朵,歇斯底里的亂罵著。
「我有說,你沒摀,是你笨。」
薩雷斯暗叫幾次沒良心之後,耳朵似乎才好了一點,他抬頭,正準備狠狠瞪赤焱幾眼時,突然「噗哧——」地一聲笑了出來。
「噗哈,焱你這樣超可愛的耶!」
「咦?」
赤焱的臉上有許多剛剛爆炸時的灰燼,使的他原本邪氣的臉龐竟也是染上了些微的稚氣,讓從未見過他這模樣的薩雷斯笑的就只差沒再地上打滾了。
不過就算這樣,他笑得未免也太……
「嗚啊,真的好可愛呦!」
他笑得更誇張了,手居然還頗輕佻的亂摸了赤焱的臉一把。
「……」啊,好想殺人。
眼前就有現成的出氣筒。
那就……
「薩雷,我們去打一場。」
隨後,還沒等對方回應,就直接把人拖走。
才剛踏出城堡,身旁便有一抹纖綠色的身影一閃而過。
瞧她跑得那麼快,似乎是聽到爆炸時的那聲巨響而趕回來的。
隨即,城堡內便傳出了專屬於少女的尖細嗓音。
「啊——磊是大笨蛋啦——」
「咦?我怎麼了啊!?」
隨後便是一陣的打鬥聲,單方面的。
「啊——伊芙妳別打啊~你看我身上還有燒傷哪!」
「咦!妳怎麼了?別哭啊!」
「啊啊——到底怎麼了!?有人欺負妳嗎?還是怎樣!?拜託妳別哭了啊!」
少年慌亂的安撫聲夾雜著少女微弱的哭音。
有淡藍色髮絲,紫晶色眼眸的男人望向城堡,眼光放柔,眼睛瞇成迷人的月牙形。
「啊~感情真好呢!」
一樣的,嬉笑似的話語字他口中吐出,臉上依舊是一副輕鬆的表情。
「哎~焱,你說我們是不是有忘記甚麼?」
好像是突然想起甚麼似的,他問。
「沒有。」
想都沒想的,他隨口給了個答覆,望他閉嘴。
「那就好~!」
然而,這兩隻狼,是真的忘了某樣東西。
確切來說,也不是東西,是一隻狼,一隻正處於昏迷狀態中的狼──
城堡內——
昏迷並且被朋友遺忘還被碎磚瓦堆活埋的某狼……
「嗷嗚……」
從碎磚瓦堆中傳出的一聲悲鳴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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